那天的陽光很亮,亮到像是所有顏色都慢慢被抽離,只留下光本身的溫度。
我們在中央公園的水泥牆旁停下腳步,
那是一道什麼都沒有的牆——
沒有文字、沒有裝飾、沒有歷史痕跡,
甚至連陰影都被午光洗得很淡。
但也因為這樣,它安靜得像一張紙,什麼都能被寫上去。
她沒有看鏡頭,只是在光裡慢慢走著,像是跟著什麼節奏,
或只是習慣性地讓帽沿遮住眼。

她站得很安靜,雙手垂下,帽子握在身前。
陽光照得背景幾乎發白,米白洋裝和牆面之間幾乎沒有界線,
只有她的頭髮和帽緣,在畫面裡留下一點重量。
那種靜,是會讓人慢下來的節奏。

她沒有看鏡頭,只是在光裡慢慢走著,像是跟著什麼節奏,
或只是習慣性地讓帽沿遮住眼。

我原以為她會一直看向別處,卻在那一瞬間微微轉頭,
視線落在鏡頭旁的某個位置,像是要說什麼,卻又收了回去。
光灑下來的角度剛好照亮臉側,像是靜靜開啟的一個空白段落。

後來,我們走到體驗區,那面大圓形牆忽然出現,好像為整個安靜的色調加入了一個句點。
她坐進那個圓裡,背後是一片幾乎完全的黑,像一口井、像一個沉靜的宇宙。
也因為對比太強,那抹淡色反而像是從裡面被推出來的一束光。

那時候我沒有太多話,只是不停地按下快門。
眼前的畫面太安靜、太一致,不需要多的指引。
她的姿態柔軟,像是從空氣中長出來的,不是擺出來的。
甚至在最後,她將自己縮進那個圓裡,像是一場小小的告別,
只為自己保留。

體驗區外側的灰色牆面也很迷人,光影斑駁地灑下來,她站在那裡,像正等著光落得剛剛好才移動下一步。
不需要太多修飾,就已經足夠讓人停下腳步。

中央公園不特別浪漫,也沒有故事性強烈的背景。
但有時候,也正是這種留白感,才讓人的情緒有地方可以擱下。
像這次的拍攝,沒有太多目的,也沒有要表達什麼。
只是想用一組畫面,
安靜地紀錄一個人,和這個午後最輕的那一束光。